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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9章 空口無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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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雙不知道白鶴染是誰,但是看到孟老爺說話時總是有意無意的看向白鶴染,去征求她的意見,便知道這位姑娘應該是能做得了孟家的主。

可是聽說白鶴染提起告狀,她又擔心了:“真的能告狀嗎?殺人的是國君,哪個衙門敢接這樣的案子?還有,我只有親眼看見,我並沒有任何證據,會有人信嗎?”她看向白鶴染,“這位姑娘,除了告狀,還有沒有其它的法子可以報仇?”

白鶴染點頭,“有,還可以去刺殺國君,進宮行刺。”

雙雙一楞,隨即搖頭,“那更難了,別說鮮於李家做不到,孟家同樣也做不到。”

“所以說,只有告狀這一條路可以走。”她伸手拍拍雙雙,“放心,會有人接我們的案子,事實上,告狀這件事情我們已經都安排好了,鳳鄉城城主大人會接這樁案子。”

雙雙帶著深深的疑惑跟著他們下了馬車,一擡頭,正是城主府的大門口。

孟老爺問白鶴染:“咱們怎麽個告法?直接進去嗎?另外,一旦告了,雙雙做為目擊證人,她的安危就要受到重點保護,國君會想盡一切辦法來殺人滅口。”

白鶴染點頭,“父親放心,只需把她交給我,讓她先跟在我身邊做個侍女好了。”

一聽白鶴染開口叫父親,雙雙更糊塗了,她從小就跟著孟書和,當然知道孟家只有一個女兒,可是這怎麽突然又多了一個?還是個從來沒見過的陌生人。

白鶴染也不願多解釋,見她疑惑,便只說:“是義女。”然後拉了她一把,指著城主府門前的大鼓說,“看到沒有?那是普通百姓告狀時要擊的鳴冤鼓,你只要敲響它,城主就必須升堂。聽我說,放心的去擊鼓,要使勁兒擊,大聲的擊,速度也要快一些,這樣才可以吸引來更多的人註意這邊的事情。咱們是原告,沒有什麽好怕的,就是要讓更多的人知道我們來告狀,也要讓更多的人知道我們告的是什麽狀,如此才能給被告以震懾。”

她又拍了拍雙雙,“相信我,這件事情知道得人越多,鬧出的動靜越大,你的生命安全才能更加的有保障。去吧,現在就去擊鼓,我們要狀告國君陛下。”

雙雙看了孟老爺一眼,見孟老爺也沖著她點頭,於是一咬牙,走到鳴冤鼓下,拿起鼓錘,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咚咚咚地就把鳴冤鼓給敲了起來。

果然有許多百姓都被這樣的鼓聲所吸引,很快就圍觀了過來。也有官差立即上前來詢問,更有人要她立即停下,城主大人已經在準備升堂。

可是雙雙沒停,她只是一邊擊鼓一邊說:“這個堂什麽時候升了,我的鼓就什麽時候停,國君陛下虐殺了我家小姐,這個狀我必須要告,請城主大人做主,為我家小姐伸冤!”

一聽說是告國君陛下,別說是圍觀的百姓,就是門口的官差也都懵了。有人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沒病吧?哪裏來的瘋子跑到這兒來瞎胡鬧?快快停下來!”說著就要動手。

可這手才剛伸到雙雙跟前,突然就覺手腕一麻,再一瞅,竟是有一枚銀針紮進了腕中,也不知道是紮到了什麽穴道,也不出血,就是又疼又麻,當時半條胳膊就沒了知覺。

他驚訝地扭頭去看,一眼就看到站在臺階下頭的孟老爺和白鶴染,當時就想起了城主大人今早吩咐下來的話。城主大人說:如果有孟家人來喊冤告狀,就立即通知本城主升堂,不管他們告的是什麽狀,狀告的是什麽人,都不要驚訝,只管領進來就好。

他記得城主大人的話,可是也沒想到孟家要告的居然是國君,還敢在門口擊鳴冤鼓吸引來這麽多圍觀的百姓。這位官差感覺自己都混亂了,他覺得這個世界太瘋狂了,高高在上的國君現在都可以被人到衙門來告了嗎?還虐殺小姐,虐殺……他想到這裏,猛地一激靈,再把目光朝著孟老爺投了去,一雙眼睛瞪得個溜圓。

那位小姐是孟家的女兒!孟家大小姐一個月前被人斬了首,把頭扔回孟府門口,這件事情全城皆知。可是對於殺害孟大小姐的兇手,也是全城不知。這幾乎就成了一樁懸案,連城主大人都說此案破不了,無解。卻沒想到今日孟家竟然鬧了這麽一出,而且似乎城主大人也是知道的,並且樂意配合。這是國君的威嚴遭遇到的最大一次挑釁吧?又要變天了麽?

不只他有如此想法,那些圍觀的百姓也有如此想法,人人都覺得擊鼓的姑娘是瘋了,孟家也是瘋了。就算女兒是國君殺的,也不能真的就來告啊,城主大人腦子壞了才會接這案子。

可是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很快裏面就已經傳來了升堂的消息,升的還是可由人看的公堂。

就是在公堂門口加一道圍欄,告狀和聽狀的人在裏面,百姓可以在外面聽看審案的過程。

人們太好奇了,千古奇聞啊,居然有人敢告國君的狀,居然也有城主敢審國君的案子。有人認出孟文承來,三三兩兩地說著孟家的身份,還有孟家小姐被人砍了頭的事情。

上堂來的是三個人,孟文承,白鶴染,還有雙雙。因為是雙雙擊的鼓,所以訴狀的事情自然是由雙雙來做。但聽上方城主苗扶桑把驚堂木一拍,大聲喝問:“下方何人,所告何事。”

雙雙一個頭磕到地上,大聲地道:“民女是鮮於城李家的丫鬟,李家與鳳鄉城孟家有姻親,所以民女要告的事情就是我家小姐孟書和被人虐殺至死,還砍了頭。其中過程民女親眼所見,每一個細節都沒有落下,大人若肯聽,民女必當細細說來!”

苗扶桑昨兒一宿幾乎就沒睡,一來女兒回家了,他心裏高興,雖然瘋了,但至少回來了。

二來他在宮宴上就接下了孟家的案子,這個事兒他怎麽想都太難了。且不說孟家能不能拿得出人證物證,就算他們什麽都拿出來了,他也斷了是國君做的沒錯。可是又能怎麽樣?還能把國君治罪?還能把國君問斬不成?

孟書和的案子,兇手就是死罪,可無論如何也不能殺一國之君,那天下不就亂了嗎?

於是他心裏祈禱著孟家最好沒有人證物證,別把事情整得太尷尬,太沒有回頭路了。

卻沒想到,孟家今兒就給他來了個驚喜——觀了整個過程的人證到了。

他嘆氣,點點頭,認真地聽著雙雙講述孟書和被殺害的過程。從主仆二人從鮮於城出發回京,到她們在山林溪水旁邊歇腳,再到遇上國君和國君帶著的一群人,包括後面孟書和被抓住,她也綁到樹上。整個過程,每一個細節都說得清清楚楚,甚至連最後她跑到老虎洞裏,那老虎長什麽樣,是怎麽死的,都說得明明白白。

還有國君淩虐孟書和時說過的話,提到的淳於藍的名字,她都講述出來,包括國君樣貌,當時穿著的衣裳,她記得一清二楚。那是殺害她家小姐的兇手,化成灰她都認識。

雙雙說這些事情的時候聲嘶力竭,但也拼命地忍著讓自己別哭得太厲害,因為哭得太厲害話就說不清楚了。可說到最後還是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苗扶桑都驚呆了,特別是當雙雙說出淳於藍這個名字的時候,他方才恍然大悟。

原來國君殺害孟書和是因為這個,是因為他這麽多年來一直對前太子及其胞妹懷恨在心,一切曾與這兩個人有關的人和事,都是他避之不及的罪證和夢魘。但又不能把那麽多人都殺了,於是就待又想起時,或是又有機會時,偷偷的下手,除掉了一個又一個。

孟書和是替她父親死的,這就是真相。

苗扶桑終於把前因後果給捋明白了,但是面對雙雙的指證,又覺得並沒有事實根據。畢竟空口白話誰都會說,但萬一是編的呢?編個故事來講,就想把國君拉下水,實在太難了。

他一邊聽一邊搖頭,沒有去問雙雙話,反而是跟孟文承道:“孟大人,空口無憑,這樣本府很難斷這樁案子。你看你們家除了這個丫鬟口述之外,還能不能拿出其它的證據?”

孟文承皺著眉看向白鶴染,他們家有證據,當初從書和指甲裏挑出來的金絲線就是最好的證據。那是國君才能穿用之物,平日裏即使是貼身的太監宮女都不可能把金絲線挑出來握在自己手裏。國君的衣裳要是壞了,都是會登記在冊,損了多少金絲都是有記錄的。

但是現在要不要把金絲給拿出來,他拿不定主意,所以便征求白鶴染。

白鶴染卻沖著他微微搖頭,金絲不能現在拿出來,她的金絲還得留著給孟書玉來喊冤呢!雙雙告雙雙的,孟書玉告孟書玉的,金絲要給孟書玉留著做證據,至於眼下的雙雙……

“也不見得就沒有證據。”她忽然開了口,看向苗扶桑,“城主大人覺得空口白話無憑無證,那如果我們把過程說得再細致一些呢?比如說……”她頓了頓,又轉問雙雙,“你再仔細描述一下國君陛下的樣子,不只是樣貌,還有身上任何你所能看到的細節,都說上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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